身边的风景
楼后的一片空地,曾经是锅炉取暖储煤的场所,眼下成了楼上楼下共有的花园,春风一吹,姹紫嫣红,满院生辉。
各家大大小小的花盆齐聚在一起,像是在开一场鲜花的盛会,红的绿的粉的让人一看赏心悦目。爱人在几个闲置的大花盆里栽上了辣椒,镶嵌在花丛中。当我把花园的照片发至朋友圈,美其名曰“亦花亦菜”时,备受大家青睐。五叶梅、长寿菊、仙人掌、滴水观音、橡皮树等夹杂着红色的辣椒的确吊足了人们的眼球,猛一看犹如进了一片风景奇特的领地。
仔细一想,风景就在我们身边。
从烟囱林立到集中供暖,许多烟囱纷纷倒下,预留的储煤场如今成了闲散地。种菜的、养花的、健身的......人们享受了由黑到美的过程。
出门不远的路旁,法桐、垂柳、山桃、香椿树交相辉映。走在公路上就是穿梭在一片绿色的林海,空气清新,阳光妩媚,心情格外舒畅。
小区北边是一些零散的居民区,门前地宽阔,多姿多彩。洋槐树、山楂树郁郁葱葱,昭示着生命的旺盛。月季、蔷薇竞相开放。迷人的花朵招蜂引蝶。攀援的凌霄花、野生的蜀葵花、密密的艾草......成墙成片,养眼养心更养人。
我们生活的周边,风景无处不在。只要有一颗热爱自然的心,敏锐观察的眼睛,善于聆听的耳朵,一切美好都会存于心中。心中有景,处处是景,处处美好,处处生机。
早晨,还在睡梦中的我,不是被勤劳的喜鹊叫醒,就是被开会的麻雀惊醒。它们是我每天早起的“报时钟”、“起床号”。那声音有时清脆悦耳,有时抑扬顿挫,有时轰轰烈烈。打开窗户就是四季青和高矮的垂柳,绿意相伴,生命常随,不知不觉中让人感觉活力无限。
晨练的途中,林间小路,满目皆绿。一边是翡翠般核桃,仿佛走进了绿林之间,到处是充满希望的果实。一边是肥沃的玉米地,直挺挺的,像一个个扛枪的士兵,雄赳赳,气昂昂。
再走,一片绿油油的花生地呈现眼前,开着细小的黄花,茁壮地生长着。匍匐的红薯蛇形蜿蜒着,拉起了长长的关系网。一对上下翻飞的蝴蝶在菜园的上空扭动着。一架架黄瓜向路人鞠躬,竹竿架上的豆角列队迎宾,地上的小葱像受阅的军队,笔直的挺立着,老枣树挂起了青翠欲滴的枣儿,扭着头甜甜地望着人笑。
晨练回来,我收获了一路的美好和愉快的心情。
我会把每天的幸福和风景装进手机,也装进我热爱大自然的心中。我会将这份美好伴随着初生的太阳,印在我的脑海里,时不时地忆起,总有一份芬芳沁人心脾。
一滴水可以折射出太阳的光芒,一片绿叶可以折射出生命的精彩。
我珍惜身边的一草一木,与自然相伴,与自然拥抱,与自然生存,才能找到生活的美好,找到生活的乐趣,找到生命的真谛。(作者 吕瑞杭)
《四季赋》之秋之赋
炎夏初凉,旻天高清①。素风摇黄,白露敷英。凉风至以督物化,青女出而主霜雪②;茂树疏以换朗景,晓月冷而聆蜩鸣。于是翠叶翩翩以凋落,华英纷纷而谢荣。鸿雁南向以辞北,霜晨凝露而气清。凄风凛凛兮日渐促,玄月皦皦兮夜方永③;丹桂馨馨兮香溢远,陶菊盈盈兮怡诗情。
至若烟壑空濛,萤光浮动;竹窗掠影,明月铺床。风触柔波以潋滟,日照疏林而流光。玄鸟归以随阳④,落英纷而舒芳。岩泉冷涩,林岫飘岚,层林尽染,垄畴飘香。闻朱雀鸣乎山林,望离鸿翔于云影;感流火燥乎七月,看长河蜿于藏乡。素月莹莹以舒光,时禽啾啾而鸣柳;青松隐隐以擢秀,金菊灿灿而凌霜。
尔乃玉宇澄辉,大地风疾。麦熟边陲,鱼肥金池。广寒宫阙之清冷兮,叹盈亏之明月;嫦娥玉兔之寂寞兮,念人间之授衣⑤。皎皎牛女,七夕相会;茫茫宇宙,月明星稀。三月春逝,不知桃花何处去;七月霜降,正是红叶题诗时。七七长生殿,有誓两心知。在天鸳鸯鸟,在地连理枝。或若浔阳江头,相逢何必曾相识。天涯沦落,琵琶声里青衫湿。或若古道西风,昏鸦枯藤,孤独怎比游子;长亭十里,泪染霜林,伤心那堪别离。嗟乎!四序移节,物是人非;天上人间,怀远叹逝。
若其如火丹枫,盈香月桂;东篱赏酒,菊香满园。千山紫气萦,霜柯怡神以烁玉树;万木峥嵘秀,清景凝睇而赋诗篇。晓风寒月以生冷,瓜熟果红而垂涎。阡陌纵横乎村寨,幽径蜿蜒于烟岚。于是白藏春之嘱托,收成夏之花语;登临山之高处,放飞心之纸鸢。蜂蝶蹁跹,重阳登高以望远;江山如画,神州昌盛而焕颜。
作者 李德全
撰于庚子荷月(2020.7.12.)
注释:
①旻天高清:旻天即秋天。
②青女出而主霜雪:《淮南子》曰:七月,百虫蛰伏,青女乃出,(高诱曰:青女乃青要玉女,司霜雪者。)以降霜雪。
③玄月:指九月。
④玄鸟归以随阳:玄鸟即燕。
⑤《毛诗》曰:七月流火,九月授衣。(此时妇功毕,始授衣。)
跨在时光之河上的桥
一场暴雨突然而至,落在塘栖。霎时,千针万线银光闪亮地扑向古朴的廊檐、马头墙、老房子的后花园、院落里的荷塘;也落向静默的长桥、长桥下的运河水、水面上缓慢行走的驳船。开裂的水珠像碎玉一样蹦跳在这千年的老街老运河上,塘栖的面孔瞬间生动起来——没带伞的孩子开始奔跑,脚掌拍打在光滑的青石板上;街边高出墙头的银杏树和小院清塘里的荷叶随雨起舞,青瓦和雨滴弹拨出错杂的乐音;光膀子出来遛狗的老人便在河边“美人靠”上坐下避雨,两条小狗乖乖地趴下,望着檐外雨幕出神。
这座塘栖古镇,处在杭州的北面,与湖州德清县接壤。古老的京杭大运河穿镇而过,塘栖就被交叉的水路切割成了几块。因而,水网密布的塘栖历来就是苏、沪、嘉、湖的水路要津,杭州市的水上门户。
走在塘栖,你一定会看见一座跨在大运河上的桥,叫作广济桥,当地人也把它叫作长桥。它跨在时间之河上——桥那头,跨在明代,桥这头,跨在了21世纪;它也跨在地域之河上——桥那头,跨在水北的历史街区,是历经沧桑古朴幽远的古装片;桥这头,跨在水南的时尚街区,是风生水起暗香摇动的时装片。
桥畔遥忆当年
去塘栖的路有无数条,我选了最诗意的方式——坐船,悠悠地直抵塘栖。
古往今来的旅人,从北方坐船一路往南,看到了七孔的广济桥,便知道塘栖到了,杭州不远了。而从杭州北去的客人,到了塘栖,又总不免地回头打望,心中的离愁别绪又新添少许——再往北去,便是真的离开杭州了。
以往,水路不像现在陆路这般便捷和快速,慢悠悠地坐船总要消耗掉很多寂寞的时光。当南来的船只终于停靠在塘栖的河埠头,高挑的黄色酒旗、喧闹的市井叫卖、岸上穿梭的生意人——眼前种种景象无不在告诉人们:这是一个富庶繁华的小镇。于是进杭州的旅人便下得船来,或找一间客栈住下,盥洗衣裳,打点行装,稍做休整,方才抖擞起精神进城去了。
于是,塘栖这样的商埠和码头,就留下了那么多依河而建的房子,与河岸与码头连为一体,一间挨着一间,连绵不绝几里地,行人便从这廊檐里走过,即便是下雨天也不会淋着一丝雨。
沿河是一溜儿的店面房,可拆卸的木板门已被烟火熏得黑黄,直接把沧桑写在了脸上。好些房子还直接朝河面开了一个门洞,如此便是近水楼台,方便船上人家直接交易买卖。廊檐靠河的一侧,是一排排类似于长椅子的“美人靠”,听这名字便可引发悠远的想象,其实当地人称它“米床”。
广济桥
老人介绍,当年的塘栖是最为著名的粮食集散地和交易市场。米市兴盛之时,大街上到处都是米行。这倒并非说塘栖盛产粮食,而是因为长江中下游地区自古是“天下粮仓”,苏湖熟,天下足,一船一船的粮食在运河上穿梭,在塘栖这里往来不歇,搬运粮食的工人也来回于码头货舱之间。这沿河长廊上的长椅就是收米卖米的方便之处,既方便了搬运,也避免了粮食受潮。
如今行走在运河边,长长的廊檐和“美人靠”倒是寂寞了许多,运河上也不复先前的热闹了,偶尔几艘大船不疾不徐地驶过,也不在岸边作些许停留。如此一来,家家户户门前的八字形河埠,以及河埠上的拴船石都只在回忆里发挥它的功用了。
在塘栖,不经意间就能遇见悠久历史的老宅子。自元代以来,这里便是商贾云集,明清时富甲一方,贵为“江南十大名镇”之首,富人们纷纷在此置办产业。那些雕梁画栋的老宅,无不显示当年塘栖作为江南重镇的显赫地位。随意走进一座老房子,你都会被眼前的所见征服。譬如水北街5号的仁和木行,创建人正是塘栖望族劳家。建造于民国初年的这座房子,有着高高的封火墙、青瓦覆盖的人字坡屋顶、木雕牛腿、格子门窗,这些都是中式传统民居的特征;地面浇的是“斯门汀”进口水泥,门窗镶嵌的是昂贵的进口彩色玻璃,玻璃花纹细腻而典雅,完全是中西合璧了。
走在塘栖的小巷中,路遇的当地人总会以无比骄傲的口吻讲起他们的塘栖。只要你愿意坐下来听,他们会把塘栖每个河埠头、每条窄弄堂、每块长条石的故事讲给你听。然而,塘栖又怎么讲得完呢,它就像一本大书,翻开它,每一页都记载了过去的荣光。
桥下船只往来
很多塘栖人从小到大,在广济桥畔、运河两岸生活,很多人的记忆,都与这座桥有关——少年时,塘栖街上的一大帮孩子的夏天都泡在运河里,胆大的孩子可以站在广济桥上翻着跟斗往下跳;抓住过往船只的尾巴,一直拖到“武林头”——那已经是德清了,起码有五里地远;然后再游回来,或者再抓着船尾巴拖回来。
那时候,少年们总是坐在家门口看运河里的船来来往往,天旱水浅时,广济桥下只有一孔大洞可以过船,堵船一直堵到拱宸桥。
青年时,有人在杭州市区读书,每个星期天的下午,就从塘栖码头坐船进城,2小时,过拱宸桥一站,过卖鱼桥一站,到武林门现在杭州大厦那个位置上岸,再走到学校里去。
那时候,塘栖人出行都是靠坐船,家家都有小船。苏州来的班船也会在塘栖停靠,父亲母亲曾坐着苏班轮船去游玩,晚上7点上船,第二天早上到苏州。那种悠而缓之的味道,颇有点像现在西溪湿地里的手划船,在乎的是那份闲情逸致——坐在船上,吹吹河面的夜风,喝点小酒,看两岸灯火风光。如此想来,这旅程若是太短暂了,反倒是件扫兴的事。
只是后来,轮船的班次越来越少,大家都选择了乘汽车。现在运河里偶尔开动的大船都是运送煤炭、谷糠之类大宗物资,轮船已经渐渐淡出人们视野。
人们偶尔还是会怀念繁华时期运河上来往的船——我在塘栖古镇跟人聊天,有一位大妈就说起,几十年前她只有十八九岁,在运河边的一个商店里当售货员,临河开窗就能望到船上的人。那时不少杭州青年会坐着船或骑着自行车到塘栖,买一些新鲜的水产品、新鲜蔬菜,在老街上吃一顿饭。那时,她扎两条小辫子,眼睛大大的,皮肤白白的,正是好年华;于是就时常有青年小伙子到她店里来转悠,变着法子跟她搭话,有人买两斤白糖,硬是半斤半斤地买了四次……
在塘栖,你也会遇到许多这样的老塘栖人,他们守着自己的广济桥,也守着自己的祖宅,悠然地过日子,偶尔种些花草,花开的时候,就办一个小型的花展,仿佛外面的世界与自己没了关系。河边的“美人靠”,河面上吹来的夜风,还有这方水土滋养的文脉,让人的日子过得悠然自得,仿佛人来了,便再也不想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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征文稿 | 2021-10-10 06:19:52 征文稿